2011年12月27日 星期二

拜託!不要漫天叫價的政見!

         在激烈的選戰中,為了奪取勝利,候選人會盡力開出各式各樣的政見支票,其中令我最擔心的選舉支票就是選擇性的數字政見支票。可能是受到現代行銷與管理觀念的影響,愈來愈多的競選團隊認為清楚的數字政見就如同企業的KPI (Key Performance Index) 一樣,讓選民對政見一目了然,可以促進選民的投票支持意願。從4C架構的角度來看,這樣的觀點確實有一些道理存在,清楚數字政見可以讓選民在最短的時間內清楚的知道如果投票給該候選人可以期待哪些好處(C2),另外,勇敢的秀出數字指標,也代表著候選人是有擔當、肯扛責任的政治人物(C3),因此,如果候選人選擇的數字政見是具吸引力的,而且目標也合理(太高的數字目標會增加C3成本,太低的數字目標會增加C1成本),則該候選人選上的機率就會大增。

       




但是明確的數字政見卻隱含著許多的問題,如果處理不慎,對當選人或是國家皆不是件好事。就當選人而言,在全球化的環境中,一個國家社會的問題往往會受到全球經濟政治的影響,清楚的數字政見,很容易將自己逼到牆角,如果無法實現(C2 > C1),那連任之路就會非常的辛苦。從行銷學的觀點來看,這就是所謂的期望管理問題,一個消費者是否滿意一個產品或服務,不是只有看該產品或服務好或不好而已,而是要比對買之前,賣方所創造的期望(C2),如果在購買前賣方將消費者的期望值(C2)創造得太高,再好的產品或服務(C1)有時候也很難達到原先的期望,因而造成消費者無法完全被滿足。所以,具高度吸引力的廣告或許可以吸引消費者第一次購買,但是同時間也有可能讓顧客滿意的任務更難達成,如果不符合期望(C2 > C1),消費者對該品牌的信任(C3)就會受影響,因此就不會有第二次購買的可能。

對國家而言,選擇性數字政見也常常會產生許多不好的後遺症。相信許多上班族應該或多或少有一些為了達成KPI要求的不好經驗,有時候,為了達成KPI指標,只好無所不用其極的來創造KPI數字。比如說,大學為了提升老師的研究產能,規定老師每年必須出一本書,但是,要出一本書有很困難嗎?我想重點是這本書是不是有用、有價值, 一本有用有價值的書可能抵得過上千上萬本書。近年來學術界爭議的SSCISCI、世界百大的指標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如果學術界的研究人員只為了發表SSCISCI的文章而發表,完全不考慮這些文章對台灣或人類社會貢獻為何?那麼台灣需要這些SSCISCI的文章做什麼用呢?業務人員為了創造銷售數字的KPI,常常會想辦法利用存貨沖銷或甚至價格欺騙的方式來達成銷售的KPI指標。一般的工作是如此了,更何況是國家大事呢?一般而言,如果為了追求經濟的高度成長,國家往往必須更依靠資本家,從事全球化的佈局,但是,這樣的政策也更容易產生產業空洞化與貧富不均的問題,因此如果政見中只有經濟成長率的要求,政府為了達成該指標,往往也會犧牲其他面項的需求,很多時候熊與魚是不可兼得的。選擇性的數字政見也會造成政府施政的短視行為,例如,為了盡速降低失業率,大量拋出短期性質的工作機會,甚至鼓勵返校就讀以增加自願性失業(非自願性失業才計入失業率中),或者是為了提升生育率只知道強調補助多少錢,完全不去思考如何提供一個讓年輕人更適合養兒育女的環境,這些行為對台灣長期的發展皆不一定是好的。

國家的領導人是必須權衡利弊得失與全民共識,來做最適當的選擇,選擇性的數字政見反而限制了政策的自由度,只為數字目標,而不擇手段。數字指標雖然是可以用來幫忙政府審視政策執行結果,但是每單一指標皆有使用上的限制,就算要用這些指標也要多方參考各種指標權衡各個面項,才能看出政策執行的效果,選擇少數幾個指標來當成政見的訴求,無形中會促使當選人必須在執政的過程中,非常短視的為了達成這些承諾,而犧牲了未提到的指標,這對台灣整體的發展並不是最好的。

所以選舉的政見應該是要著重在政策願景的訴求,候選人當然需要談一些政策目標,細部的政見綱領或許可以說明一些質性或量化指標,當選執政之後也應該針對這些指標提出一些分析檢討,但是絕對不應只選擇性的提出幾個數字指標做為政見主軸,這對候選人或國家往往是不利的。許多人會問,如果候選人可以在選舉時提出多元詳細的數字指標做為政見訴求,是不是就可以解決以上的疑慮呢?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是當候選人提出全面性多元指標做為選舉政見時,他/她的政見主軸也會變得相當模糊不清,一般選民並無法清楚瞭解政策的意義與目的,因此C2的成本也不能順利解決,造成大部分選民更不知道如何選擇。另外,國際環境變化多端,太早確立細部的指標,可能會讓施政靈活度更受限,一般企業雖然也從事長期規劃,但是每年年底一定也會檢討修正相關指標目的,企業是如此更何況是國家呢?